6月10日上午，bet365在线体育投注-bet365网站 2025届学生毕业典礼在正大集团体育馆隆重举行。复旦大学文科资深教授、bet365在线体育投注 院长张军为毕业生们送上寄语。

尊敬的各位老师、嘉宾、校友、家长，亲爱的2025届毕业生们：

大家好！外面的雨声为我们今天的毕业典礼增添了些许伤感。这是我们一年一度最庄严的仪式，欢送我们的毕业生。在此，我谨代表bet365在线体育投注-bet365网站 ，向2025届bet365在线体育投注 全体毕业生致以最热烈的祝贺！向辛勤养育你们的父母家人、向教导你们的老师和默默付出的学院员工致以最诚挚的感谢！

刚才我曾经的硕士研究生、从新加坡赶来的吴桂英教授，给我们今天的毕业典礼奉献了一场精彩而令人深思的演讲。她的演讲也勾起了我对40年前的回忆。

那一年我从复旦经济系本科毕业，我完全不记得我们是否参加过毕业典礼，只知道那时候我非常明确地放弃了被推免到华南一所大学读研的机会，选择留在复旦继续攻读硕士学位。也是那一年的5月，复旦举行了非常隆重的80周年校庆活动，就像你们前不久有幸见证了母校120周年的校庆那样。

但40年前的复旦跟现在已属两个不同的时代。1985年，我们还在使用粮票，食堂用餐要用饭菜票，校园里还只有3个教学楼。学校的地标式建筑是中轴线上的物理楼，我们曾经在那楼前围观拍电影的场面。3016和3108教室几乎每晚都灯火通明，很多介绍哲学和西方新思潮的讲座一座难求。当然还有法国德斯坦总统和美国里根总统访问复旦所掀起的不小的热潮。

这些在今天的校园已经不可能再现。时代变了，对于一个经历过往的人来说，这是很无奈的。作为你们的师长，也是作为一位文科生，当我看到你们今天的校园生活不再像我们那时候的丰富多彩，看到你们比我们承受更大压力和更白热化竞争的困扰，我很想弄清楚今天发生了什么。

一个简单的答案来自于总量意义上的变化，高校毕业生的供给规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1985年，全国的高校毕业生只有31万，而今年包括你们在内的毕业生多达1200万。我们那时当然享有比你们今天高得多的获得大学教育的溢价。正因为这样，我们那个年代，教育改变命运的说法深入人心，

不过，中国经济跟40年前最大的不同不仅仅是规模上扩大了136倍，更重要的是它前所未有的复杂、多样，它被日新月异的技术迅速改变着。一个拥有先进技术和多样化的经济本应该给每个年轻人追求不一样的人生和享受成长的过程提供从未有过的机会。换句话说，成功会被赋予跟我们40年前完全不同的涵义。

但我不得不说，今天你们和你们的家长对成功的看法可能过于狭隘和单一。有一篇叫“绩点为王，中国顶尖高校年轻人的囚徒困境”的文章，讨论了在中国北方两所顶尖高校里面最聪明的年轻人之间如何为绩点彼此PK，然后都身心疲惫的故事。这么聪明的年轻人在内卷中用成功的指标压倒了成长的乐趣，实在发人深思。

我曾经读黄宗智的书，在他描述的江南小农社会里，内卷表现为耕作越来越精细化，而在今天的大学里，绩点为王，大厂为上，大城为先，雷同的个人选择路线，不允许失败和退出的竞争意识，这一切都让高校的学生们失去了对自己成长经历的珍视与快乐，因为你们都只有一个相同的终极目标而不得不挤在狭窄的独木桥上。

这个现象让我想起剑桥的著名中国经济史学家Mark Elvins（伊懋可）所说的“High Equilibrium Trap”（高水平均衡之陷阱）。作为社会科学训练出来的毕业生，我想你们会很容易理解，其实狭隘的不是上升通道，而是头脑中的观念。

40年前，没有内卷，我的同班同学在毕业后的去向要比你们今天更多元。在我们那个年代，尽管毕业前每个学生都可以获得国家提供的第一份工作机会，但更多人会在不久之后重新选择和发现自己，享受着丰富而精彩的个人成长道路。

成长意味着发现更真实的自我的个人过程，敢于在内卷竞争中退出会大大增加你成长的乐趣。懂得这一点对今天在座的你们每一位都格外重要。我希望你们记住一点，将来改变你命运的越来越不再是教育，而是你的mindset（观念）。

最后，我试着让DS为我写一句送给bet365在线体育投注 毕业生的话，结果它给了这么一句：愿同学们以思想为笔，在时代的画布上续写财富创造的新篇，让复旦经济学人的智慧，成为照亮未来的星辰。这不是我喜欢的表达风格，其实我只想轻轻地对你们说，对于你们，也对我们的未来，你们的成长比成功更重要！

谢谢！